云微摇了头摇,"乖啊,阿昀,你待在秦村里,我才放心。"
"说⽩了,你就是嫌弃我累赘。"顾昀倔強的杠着脖子,"你之前教我的,我可一直都在练习。"
云微拉过顾昀的手,看那完美修长结实的手,掌心没有女子的秀美,却是⽟⽩一片,看起来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。
她低头,神情几乎可以说有些虔诚的吻了吻顾昀的手心,淡淡道,"如果可以,我只愿你一直这么单纯。"
最好不要让这双⼲净的手沾染上⾎腥,一个人杀人很容易,但是想要将手上的⾎洗⼲净,那几乎是不可能。
"阿微,"顾昀望着将脸颊贴在他手心的女子,眼里万千情绪划过,他突然又再次提起那一⽇云微不曾回答的问题,"如果我手上沾満了鲜⾎,我成了夺人命的刽子手,你还会喜
我吗?"
他的那双手,何曾⼲净过半点儿,分明就是一双死神之手,只要他一个念头,顷刻之间可以夺人命千万。
阿微,你若是知道站在你⾝边的少年是如此黑暗的一个人,你还会心动喜吗?
云微与顾昀十指相扣,她静静道,"阿昀,无论是绵软的小兔子,还是嗜⾎的豹子,都各有各的特点,你就是你,再怎么变化,也只是你。"
只要你手上沾満的鲜⾎,没有她的,她也何必管那么多,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凉薄的人。
但,没有人天生就喜黑暗嗜⾎,人们总是向往一些纯粹美好的事物,既然此时的顾昀在她眼里还是如⾚子一般的⼲净,她为何又非要让他同她一般双手鲜⾎?
夜⾊沉静,云微躺在上一直睡不着。
晚饭前,她将顾昀说通,顾昀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。
这不,两人躺在同一张上,这小子还使
子缩在一侧不理她。
云微转⾝看了一眼顾昀,轻叫了一声,见他没反应,便披了一件⾐服翻⾝上了小竹楼的房顶。
秦村的夜⾊是极美的,明月当空,疏星几点,仰躺在房顶上,让人觉得几乎手一伸就可以摘到。
溪⽔潺潺,云微跳下房顶,沿着溪流不快不慢的走,刚过脚踝的青草野花散发着清新的幽香,月光下的溪⽔如碎⽟一般灵动粲然,也不知是这夜⾊太人,还是云微眼睛发花,在某一瞬,她依稀看见一个修长窈窕的⾝影走在她百米前的溪流边。
黑⾊如瀑的长发,一⾝黑⾊⽪⾐⽪长筒靴,只看背影就只觉有一股孤绝凌厉的气势。
云微微微发愣,不知为何,她从那背影上居然还感受到了绝望的悲伤…
⾝子微微一动,眨眼间,那道⾝影便没了,云微了
自己的双眼,暗道,自己莫不是见鬼了?
云微沿着溪流往上游走,没走几步,便又见朦胧美好的月光中,又出现那个窈窕孤绝的背影,她心一动,追了上去,直到到了溪流尽头的一个偌大的深潭,山上的⽔流不急不缓的沿着岩石流⼊潭里,左右四顾了一圈,见潭的右侧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,提步穿过林子,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片墓地。
数个墓碑静默的立在夜⾊中,云微缓步走过,看完墓碑上的碑文,心知这是秦村居民的专用墓地。
大半夜,月⾊再好,跑到墓地里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,正要转⾝之际,云微又瞧见那黑⾊的窈窕⾝影在碑林中一晃,这次看到的不再是充満悬念的背影,而是一个清冷如月下冰花的侧脸。
那眉眼,一闪消失时,光影变化中所散发出的让人心醉神的魅惑,云微瞳孔一缩,震在当场。
那眉眼,再悉不过却又再陌生不过,
悉是因为那分明是上辈子每当她照镜子时,就会看到的容颜,陌生,是因为那人的展现出来的气质,分明就不是她。
大半夜,看到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,云微陡然生出一种荒唐之感。
她抿了抿,往墓地深处走去。墓地越往深处,埋葬的人就越早进⼊秦村。云微留意墓碑上的人,大多数人她不认识,只有少部分是她曾经听说,这般直到最后一个墓碑,竟然是一个无字墓碑。
无字墓碑也并非空无一物,上面只有一张没有脸的头像,看那发型和脸型,跟刚才她追踪的那影子的脸九成相似。
云微盯着墓碑,想着要不要将墓碑挖开看看?
这样想着,云微的眼角余光又注意到与无字墓碑紧紧相邻的墓,那墓的墓碑上同样没有写任何碑文,一样只有一个头像。
那头像上,是一个极年轻的男人,柔顺的黑发,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,脸型的曲线是略微有些柔的类型,
角似笑非笑的勾着一抹冷淡的笑,细看肤⽩五官精致,给人一种斯文温雅,睿智富有才华的感觉。
云微皱着眉,盯着那男人,她总觉得这张脸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,仿佛那脸原本不该那副斯文妖孽样的。
"你在做什么?"
听到冷喝声,云微转头向⾝后看去,只见夜⾊中,⾝穿黑⾊风⾐,一个形容枯槁如死人的老人静静立着,鸷的目光盯着她,似乎十分不
她闯⼊这里。
云微一看,便知这是守墓人,她友好的笑了笑,道,"我并不是有意到此处,我只是跟着一个黑⾐女子来这里,但是,那女子突然消失了,很奇怪…"
守墓人脸⾊一变,他环顾四周,有些动的道,"你…你居然…看到她了?"
云微点了点头,同时她也从墓碑后走出来,月光顿时倾泻了她一⾝,守墓人看清她的面容,顿时大惊失⾊,踉跄的后退几步,才扶住一个墓碑稳住⾝形,颤声道,"主…主子,是你吗?"
守墓人的年龄一看约莫七十多岁,秦村成立也才五十多年,见过秦村的第一代主人也不奇怪。云微不动声⾊,想了想,头摇道,"你认错人了,我并不是你的主人。"
"怎么会不是,这张脸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认错的!"守墓人神经质的吼道,他跌跌撞撞的扑到云微的脚边,扬起的脸上癫狂⾊十分明显,"主子,主子,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死,我一直相信有一天你会回来的,太好了,你终于…终于回来了…"